第二十章(小饼干)
终归还是小孩子，得到好吃的，她还是会高兴一整天，一直珍藏着这一小包小饼干，害怕压碎了，又害怕吃完没有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个妈妈一样，呵护着自己的“孩子”，那种感觉，好像可以为孩子抵挡所有的伤害和非议，就算自己遍体鳞伤，也要为ta筑起保护的墙。
要是这个小饼干可以说话，那是不是就可以不再孤单了呢，就算莫伶在学校的朋友不算少，但是也总有上课的时候呀，莫伶一直不会上课说话，他还害怕老师的惩罚。上课的时候，她一直摆弄这袋饼干，一个字一个字地看配料表，像了解朋友一样了解它。要不是因为三年级的内容很简单，莫伶根本不用听，虽然她知道不好好听讲不对就是了。
“莫伶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两个拼音应该写哪两个字。”
不知道老师是否是看到了莫伶的小动作，反正是在莫伶低头的时候叫住了她，莫伶倒吸了一口气，很快平静下来，心脏还是有些咚咚跳，她缓慢地站起来，生怕这个问题她不会。但张老师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依旧眯眯眼在笑。
黑板上写着tian kong的拼音，这种问题莫伶自然得心应手，她攥了攥手，走上讲台，拿粉笔的时候明显感受到石灰吸收了自己手上的水分，紧紧地吸附在手指上，刻进指纹里。
这可怎么吃小饼干啊。
莫伶观察过老师拿粉笔的姿势，第一次这么拿笔还是挺陌生的，手指在发抖，导致第一个横都曲了拐弯粉笔短在了手里，心跳空了一拍，肌肉抖动了。
“莫伶，别紧张。”
老师小声说，也许是因为老师也才刚刚毕业，她记得自己在讲台上被全班人盯着的恐惧，所以这些也在情理之中。可这短短的一句话又怎么平息本就不安分的内心呢，莫伶多想继续和自己的小饼干在一起待着，和一本书，他们做朋友，在一个没人招待的房间，一直一直待下去。
她转头，偷偷瞄了一眼莫逸，此时的他正在和旁边的沈轩说说笑笑，莫伶害怕目光对上，赶紧转回去。
他们是在干什么，嘲笑我吗？真的吗？为什么我会这样啊，他为什么笑我，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这么干的，对不起…
各种各样的想法蹿进莫伶的脑袋，仿佛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把她处刑，要因为她的走神而天翻地覆，她不想这样啊，她只是一个想要做到最好的人啊。莫伶此时脑子已经乱了，哪怕最简单的问题都没办法解答。
张老师把莫伶的手握住，莫伶下意识向后退了一下，反应过来是老师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老师握她的手干什么。
张老师可以感受到手下的小人开始紧绷了，她的动作逐渐轻柔，她的手上同样有着粉笔灰，已经被侵蚀到了深处，好像指纹都是粉笔灰做的，想来一定在课下做了不少准备吧。两个横，一撇一捺，一个好看的天字就这么出来了，莫伶从没想过用粉笔写字这么好玩，甚至说是轻松，她找到了新的玩伴，那个房间里，应该再放一个黑板和几盒粉笔吧。
柔和的呼吸喷在黑板上，并不会让人紧张，老师的温度一直感染着莫伶，她那木讷的眼睛也逐渐恢复了光亮，尽管她依旧在意莫逸的说笑，但是此刻她才是和老师一起授课的可爱孩子。
两个字写完，老师松开了莫伶，手背上还惨留着余温，突然接触空气有些凉爽，夏天的温度都没有老师温暖，莫伶这么感觉。
莫伶回到座位，看看表，其实也才过了一分钟，莫伶却觉得过了有十分钟，那种度日如年的滋味让她觉得是否老师也是因为嫌她慢才帮助她的呢。
剩下的时间还有很多，莫伶基本上都是在和小饼干还有自己的疑惑度过，她害怕别人的非议和不满，想做到最好缺眼高手低，这个娃娃总是不让人省心，她自己也这么想，爸爸妈妈也这么说，久而久之，她也觉得是个真理了。
“小饼干啊小饼干，你说他们是不是在笑话我啊。”
莫伶揉搓小饼干的外壳，发出小小的声响，她试图送给饼干以生命，可是最后不过是一厢情愿和痴心妄想罢了，莫伶知道的，可恶，为什么每一次的害怕身边都是一个人。莫伶想到这，有些生气了，她最喜欢的东西也不能帮助她，还不如吃掉。但她也知道是课堂，用自己的手指捏着包装撕开，见没人注意，便快速地从包装里拿出一片小圆饼含住，见老师在上课看不见，缓慢地拒绝，海盐味扑在莫伶的嘴里，和黄油的味道辗转缠绵，感觉到这世间的美味也不过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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